工装“战士”

凌晨 4 点45分,王彪坐在地铁 14 号线的驾驶室里,两眼望向前方,主控手柄推向前,列车鸣笛,准备启动首班车。

14 号线全长47.3 公里,其中,14号线东段的起始站和终点站,分别是北京南站和善各庄站,途经 21座车 站。14号线西段的起始站和终点站,分别是西局站和张郭庄站,途径7座车站。一列车总长 140 米,有 6 个客室车厢,30 个列车车门。京港地铁司机是倒班制,白班一般是从早上七八点开始,下午四五点结束;夜班则是从下午四五点持续至晚上十一点,休息四五小时后,再和早班的同事进行交班,一天平均行驶 140 多公里。

对王彪来说,在隧道里穿梭有点像坐时光机,尤其是从地下浮出地面的那个瞬间。凌晨 5 点 54 分,首班车经过大瓦窑站,4 分钟后,就是地面站园博园。阳光撕开一道口子,照亮眼前的一切。王彪的女儿经常会缠着妈妈,带着她去坐14号线,虽然她们不会知道驶过的这列是否是王彪在驾驶,但女儿总会说:“爸爸,开大车,可真厉害呀!”

每天的工作是相似的,却也是新的开始。王彪换上制服,对着镜子整理着装,依次完成安全考试、酒精测试、出勤签字,再把当日的行车计划和特殊行车指引写到自己列车司机手帐上。这大概要花 20 分钟。上车前,王彪还会检查司机专用的方形工具包:钥匙、手电筒、时刻表和运行图。手机等电子产品必须处于关机状态。上车后,车上的20 多项设备,包括车门、牵引、制动、空调、广播,也都要一一测试。列车驾驶过程中,每到一站,约停靠几十秒。在这几十秒内,王彪要确认 18 项信号灯设备,用眼看、用手指、嘴里还得念出来。这些动作每天会完成 2000 多次。

“地铁司机的工作环境与大部分人都不一样,行车时间几乎都是在黑暗的隧道里度过,只有线缆、指示灯。两侧墙壁上的灯光从眼前闪过,时间久了容易造成视觉疲劳。身后有成百上千名乘客,作为一名列车司机,需要非常专注。”

印象最深的一次突发状况。有次他从将台站往望京南站行驶,快进站时,监控画面里人群突然散开,车厢内有个人晕倒在地。王彪立刻将这个情况向调度进行报告,行调马上安排望京南站的站务人员上车查看,并联系了医院安排救护车前往现场,后查出是因空腹上班而低血糖。得知乘客无碍,王彪心里挺高兴,“感觉自己间接帮助了别人,那种心情还是挺特别的”。

回想 2015 年 1 月 12 日入职那天,他大概没料到这份已经持续 5 年的工作会带来这么强烈的认同感。同一批报考京港地铁司机岗位的有 40 多人。三个月的理论培训,一次资格考试,半年在师傅陪同下的实际操作,二次资格考试。四轮筛选后,合格的不到一半。

一切的起点只是因为好奇。坐在地铁的第一节车厢,可以通过司机室玻璃看到隧道。王彪父亲是一名公交司机,开 938 路,全程 68 公里,15 个站点,单程长 90 分钟 。在他心中,父亲就是”超人”。如今,当女儿说起开大车的父亲时,当那名晕倒的乘客获救时,当有小女孩儿跑到站台边喊“叔叔,你真厉害”时,王彪感到,自己离父亲又近了一点。